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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女王金融硕士聚焦 | 吴晓求:中国金融应该是善的金融,必须走业态多样化道路

时间:2020-11-28     点击:   【打印此页】  【关闭
来源:人大重阳(rdcy2013)

编者按:11月22日,第四届赣江金融高端论坛于南昌江西财经大学举行。中国人民大学一级教授、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院长吴晓求作了主旨演讲和总结发言。他认为,总体上科技对传统金融的植入、渗透或者重构,对金融带来积极的正面作用,远远大于可能带来的消极作用。以下为主旨演讲和总结发言的实录,刊于11月22日新浪财经。

核心摘要
1. 谁也别指望让中国金融体系回到原来的单一的状态,单一的状态看起来会有效果、看起来没风险,但它实际上是一个风险存量化,风险越来越大,效率非常低的一个金融体系。

2. 我们没有必要过多地指责金融科技给社会带来的一些不确定性,虽然它带来新的不确定性,但是它以更高的金融效率覆盖掉带来的不确定性,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得出很多违背常识的结论。

3. 金融的创新和金融工具的设计,我认为首先是善意的,不能是恶意的,如果恶意的引导就是一个恶的金融。

4. 对新的金融业态来说,必须构建与它的风险相匹配的风险内控体系,这对新的金融业态来说是当前面临最重要的任务。

5. 中国金融的基础设施非常地弱,没有人去做这些事情,基础设施是一个接近于公益性的事情,包括债券市场股票市场,也包括信用贷款市场秩序运行的基本保障,所以中国金融研究的路很漫长。

主旨演讲


吴晓求
中国金融必须走业态多样化道路,监管跟进创新步伐

我演讲的主题叫“科技金融与监管创新:如何构建适应新经济的金融生态”。我从来没想到过在论坛上讲金融问题还要反复琢磨用什么词,琢磨会不会引起误解,这也是让我非常忧虑的事情。我就用了这样一个非常长的题目。首先,中国金融问题是当前大家特别关心的一个热点问题,有时候我也想不发表看法,现在讲多了,总是不好,讲多了也怕人家挑毛病,要讲得滴水不漏也挺难的。但是我想我是研究金融的教授,如果是研究经济学的我都不讲。我之前在亚洲论坛上,他们也要我讲金融问题,本来大会是讲中国宏观经济,他们说你讲讲金融问题吧。

今天肯定不能讲宏观经济,只能讲中国的金融问题。对当前的问题,我总觉得我作为金融学的教授、教师、研究者,我认为有责任把我的所思所想、考虑的问题以及我的判断讲一讲。但我会最大可能站在一个理性的、客观的研究者、一个金融理论逻辑的角度去思考分析一些复杂热点问题。

首先我在想金融是做什么的,也就是说金融的功能是什么?金融的功能,在座的很多都知道,从金融功能的角度来看有六大功能,这个概括虽然有不同的看法,但大体上把现代金融的功能表达得比较清晰。无论是从它的跨期资源配置还是财务管理,是从它的便捷安全支付形式上看它的体系和功能,以及着眼于未来的风险配置等等这些金融功能来看,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金融体系中,它的特点是不一样的,它的功能权重和发挥功能的顺序也是不一样的。

在一个相对传统的金融体系下,我们知道它非常强调融资功能,同时还特别强调商业银行的融资功能以及特别重要的地位。因为在这样的金融体系下,市场化的能力是比较弱的,就是传媒的力量不是很强大、效果不是很明显,市场化的金融仍然处在相对弱势的地位。当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之后,特别是经济的市场化作为这个国家金融体系基本特征之后,它内在地提出一些脱媒的要求,也就是说金融投融资活动都会开始变化。我们上研究生的时候,这些理论架构讲得非常清楚。当时我在上研究生的时候,因为中国没有出现金融的市场化迹象,当时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今天的中国已经非常清晰了。金融传媒加快了金融的市场化,特别是资本市场的发展,这是它的理论基础,资本市场发展理论基础主要来自于脱媒。

基于这样一个变化,你会发现金融的功能结构以及它的重要性地位会发生一些变化,也就是即使在今天的中国,虽然市场化程度还在过程之中,应该说远远没有完成,或者说才开始,但是你还是会发现金融功能在悄然发生变化,也就是说今天的中国金融业态已经多样了,虽然融资仍然是大家对金融认识中的一个核心元素,但是中国的金融显而易见除了为实体经济与社会经济允许提供融资的行为、这样的活动,很重要的是,它已经开始关注未来了,而且财富管理的功能正在上升,这里面很重要的是金融结构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动员来自于传媒。金融结构变化预示着金融功能的变化,最近易纲写了一篇关于金融结构变化的文章,和他以前写的那篇文章是一脉相承的,实际上也和我两三年前写的一篇关于金融变化的文章也是接近的,我不知道那篇文章是不是发表在财贸经济,写了我一个月,登了一半,我说一半不行,一篇文章七八万字也是非常辛苦的,核心是探讨中国金融结构的变化,这种变化对整个金融体系带来了什么,带来了功能结构的调整,今天中国的金融集融资、财务管理,也包括财务管理为一体,朝着现代金融体系迈进的金融功能。这里我想强调的是,中国金融体系多元性已经完成了。这个非常清晰,谁也别指望让中国金融体系回到原来的单一的状态,单一的状态看起来会有效果、看起来没风险,但它实际上是一个风险存量化,风险越来越大,效率非常低的一个金融体系,而且满足不了今天中国无论是实体经济、中小微企业还是所有的金融需求者,它满足不了多元化的金融需求,金融本质是供给,它只有通过改革才能完成。满足多样化的金融需求,所以金融就要创新,创新非常重要的动能就来自于市场化。这是我说的第一个意思,就是我们回不去,我们也不想回去。中国金融必须走业态多样化的道路,因为它的底层是呼唤多样化的金融业态,人们是需要这种需求的,金融应该满足这种需求。

第二个,金融的效率。我在一个月前的江西财大校友会深圳会上讲过类似的看法,只不过今天的背景不同,当时是纯理论性的理论,今天有很多针对性。有时候效率还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说金融结构变化以及功能的提升是通过市场化来完成的,那么金融功能的效率或者效率提升是需要科技力量的渗透、科技的重构,科技重构以后会对金融的业态发生重大的变化,所以金融业态的多样性和科技有密切的关系,所谓科技金融和金融科技就是起这样一个作用。它虽然没有改变金融的功能,它也不能创造新的功能,但是它可以提升效率,这是非常重要的。在科技与金融结合之后,出现了金融科技,实际上在我看来,金融的效率和金融的科技有密切的关系,我们要高度地认识到科技对中国金融的巨大价值。我们没有必要过多地指责金融科技给社会带来的一些不确定性,虽然它带来新的不确定性,但是它以更高的金融效率覆盖掉带来的不确定性,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得出很多违背常识的结论。比如我们现在有一些说法,有些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它背离了常识,金融还是有很多常识的,我们不要背离它。

有一种说法,金融科技或者科技金融,有人说这两个不同或者一样,我觉得科技金融更加贴切,比如说它带来了新的更大不确定性,比如它诱导了年轻人的过度消费,比如说它带来了新的套利等等。这些说法还是挺多的。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后面我会谈到监管,总体上看到科技对传统金融的植入、渗透或者重构,对金融带来积极的正面作用、进步的作用远远大于可能带来的消极的作用。任何一种创新包括金融创新都会带来不确定性,但是它克服了或者减弱了传统金融的风险,它不可能在传统金融风险上叠加新的金融风险,如果叠加以后,这个就不叫创新,会使整个金融秩序出现严重的问题。其实很多可以做案例的分析,就是说风险不是叠加的。

我说这段话的意思是一定要重视中国金融的改革发展中科技的重大作用和巨大价值。在这里面,科技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它改变了中国金融在有些方面的效率大幅度提升,当然科技金融最重要、最成熟的表现是改进了支付的业态、大幅度提升了金融支付的效率,甚至使得中国支付体系和支付手段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我们应该看到这是它的巨大的价值,当然科技特别信息技术、通讯技术对支付的变革是显而易见的,我们要看到这场科技金融所带来的金融革命,要看到它深远的价值。很多人对这种深远的价值看得比较短,因为这些价值不会在短期内发挥作用,必须经过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就像2000年无论是学界还是舆论都会把互联网看作泡沫化的东西。但是没有看到20年以后互联网对人类经济的活动、社会的变革起了多么大的作用,2000年前后并没有太多人看清楚了,只有极少数人看明白了,这是人类未来的方向。

有时候并不是发表意见的人很多,意见就一定正确。我还是回到20年前互联网的评论,那时候没有太多人认为有太大的意义,“泡沫”是一个代名词,今天几乎没有人否认互联网对经济社会运行的巨大影响。我想科技金融有类似的特征,今天仍然找到了一些诟病,但这些诟病有一些是没有理解它的深远价值,传统的金融因为技术约束的原因,由于观念和体制的原因,它是比较物理化的,它受时空约束非常严重,而且它会认为把这种受到时空约束的东西看作是永久不变的、永恒的,实际不然,这种受时空约束的终究会被技术淘汰,这就是技术的重要性。今天我们已经看得非常清楚。金融活动完全可以以高科技为载体,不要以为以高科技为载体就一定会出现重大的危机,这里核心在于你如何去识别风险,以及如何构建一个充分的以大数据为平台的征信体系,未来一定是走向这点;今天看似是缺陷的东西,未来未必就走不下去。因为它的力量来自于科技,它来自于人们的需求,金融的创新有没有生命力是来自于社会需求的,当社会有强烈需求的时候,它是有巨大生命力的,我们不能为创新而创造,所有的金融创新来自于实体经济的需求、来自于社会需求,它呼唤这种服务、呼唤这种金融工具,你当然要为之创造来适应这个时代的变化。

况且金融的效率除了可以看到的包括支付的便捷等等。金融效率的另一个体现是获得稀有,虽然企业和个人因为一些差异可能在金融服务上有所差别,我认为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也不要指望连价格都是一样的,网上有很多对观点进行了批评,说是站在资产阶级一方。我想说金融的价格是信用的体现,也是风险的体现,我们必须尊重市场的规律,你提供不了足够的信用凭证,当然就要付出比较高的资金成本,这是匹配的。尽管如此,当然我也不希望基于这种理论得出高利贷的结论,虽然有人说高利贷有深层的需求,但我不支持这种观点,高利贷至少是社会的寄生虫。所以金融的普惠性也是金融效率的重要特征,我想说这个意思。我们要想办法,金融改革创新要想办法拓展它的服务面,不能仅仅停留在大企业、富人的层面上。我们必须通过创新技术、改革,不断地延伸服务链。传统金融的长尾客户是很大的,因为他们进入到他服务视野中非常难,有很高的标准,中国大多数人达不到这个标准。不是说传统金融就服务不了,如果你的成本高一点也是可以忍受的范围,我认为这是重要的方向。

中国金融的改革一定要在普惠性方面迈出坚实的一步,普惠性除了政策安排,更重要的是技术变革之业态的多元。这里面有巨大的成本因素,金融是要讲成本讲风险的,一旦成本很高、风险很高,一旦难以覆盖它的成本,一般情况是难以维系的。如果你不能维系,就说明这种金融制度和金融结构完成不了,必须创一些尽可能新的金融制度和业态服务你所不能服务的群体。只有通过技术创新、金融的制度创新来丰富多元化。单一的金融体系、单一的工具是完成不了这么复杂的金融需求,我们也不能以单一的理念、单一的工具完成所有金融需求,这是不现实的。所以金融效率里面也带有金融普惠性的内在含义。刚才我说了,新的金融业态会有别于传统金融的风险,这个风险不能由其蔓延看来,这时候需要监管的跟进。

第三个问题是监管的创新和风险的管控。这个非常重要。前面一个市场改革,一个技术进步,接下来监管是要跟进的。如果监管严重滞后、包括市场化改革脱媒以及对金融的重构的确会带来新的巨大的不确定性,这个不确定性不是由于创新带来的,有可能是因为监管没有创新、监管没有跟进。监管必须跟进创新的步伐,你可以落后于一个时点,但是不能落后于时代太多。要跟上这个创新时代,当然必须研究新的金融业态的特征。它和传统金融业态的差别在哪里,特别是风险的形成、风险的来源、风险的结构以及风险的可能性以及严重程度都要做深入的研究,特别要研究风险的杠杆化的拐点在哪里。当你不知道新的金融业态风险的起源是什么,也不知道这种风险的拐点在哪里,那你就无法制定出一个和新的金融业态相匹配的新金融监管程序。我为什么说监管要创新,监管不能一个规则套所有的金融行为,因为它们的行为特征不一样。所以要提示新的金融业态、新的金融创新风险,甚至通过准则、通过侵入的方式去约束去筛减新的金融风险,这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哲学命题。

举个例子,基于大数据的网贷,我们前面不要把网贷看作小额贷款,不要把基于大数据的网贷等同P2P。它首先是基于大数据的,就是这种网络贷款的行为背后是有足够征信能力的。它当然有风险,我们要看到它的风险在哪里。比如说它和主流的商业银行,虽然都是一种贷款行为、都是一种金融活动,但是它们风险的起源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它就认为这是小额的,而且我不要抵押物,不要风险过滤的机制,我可以直接完成。当然它是基于一种判断,实际上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概念,大数据基础上的征信,它已经不是统一意义上的大概率事件,它是一个前样本。我经常思考人工智能、大数据时代,对统计的大概率提出了严重挑战,为什么现在有很多统计方法包括美国大选抽样调查,为什么和现实有重大的出入。如果基于大数据,每个人的行为都出来,因为它会把小样本的趋势展现出来,所以小样本非常重要。

你要考虑到这样一个现实,而且这种征信是能够定价的,它是有功能的,它能够定价就能够对冲潜在的风险,对这类金融监管准则是低于商业银行的监管准则,是因为它有比较好的征信能力。如果没有比较好的征信能力的网贷跟P2P接近,风险是不可测的。我今天谈风险可测,这里提供了一个思路,它可以监管,但是对商业银行监管的准则和理念是不同的,这里有深刻的逻辑,如果还是基于通过资本充足、拨备或者存款准备金和外部监管的方式去监管这种新的基于科技和大数据的金融业态,我认为它是有问题的。它会因为收缩它的功能,会让它变得非常难以维继。还是要回到我们对新金融业态、科技金融的深刻理解,才可以找到新的监管准则,望文生义简单套用,出不来科学的监管准则。这个东西对中国金融的未来非常重要,我在很多场合讲中国金融向何处去,我至少在两个场合讲过,这也表达了我内心的一种担忧,我们还是要深刻地体会中国金融的未来趋势和内在的变革方向,是要理解的,有些东西望文生义是理解不透的,这就是监管创新。

当然对新的金融业态,还有风险的拐点,这个拐点很有意思,所谓风险的管理就是风险外溢,这个风险外溢什么时候感染了外部环境,这是精髓,监管的核心是让风险不要外溢,你可以通过拨备跟资本金对冲,但是不能让它外盈,这个外溢的拐点在哪里,有人说是ABS背书,和金融业态可能存在的资本要求有密切关系,这个资本要求又和风险定价能力有密切的关系,中间是可以定价的,定价就会对冲到资本金,这里面是非常重要的课题。所以拐点和起源是新金融监管准则的核心元素,不理解这些,我们就找不到正确的办法。这是我说的金融功能、金融效率、金融创新的监管之间的关系。

总结发言 


中国金融应该是善的金融

我们经过一天的讨论,应该说还是有所收获,首先还是要感谢江西财经大学校领导、邓辉校长和袁红林校长非常支持这个活动,感谢我们江西财大的老师和同学,感谢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财贸经济杂志社,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相关单位的专家老师,这个主题非常鲜明,他们出了一个变局中的中国金融如何开新局,题目起得比较早,也没有意识到今天会有这么热烈的话题。实际上金融科技、金融创新和监管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很长时期人们都在讨论这个话题,只不过在今天更具现实性。我也在思考,不知道什么样的金融对中国是最好的,这的确是一个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它也有很多坐标系,基于不同的坐标系有不同的回答,我还是在想中国的金融正在为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社会的进步,为实现十四五规划的目标、实现2035年中国成为中等发达国家的目标,肯定要做出自己的贡献。而且离开金融的支持,我也不知道经济怎么运行,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当然不同的人对中国未来需要什么样的金融有不同的解读。也有人说中国的金融创新过度,不知道怎么监管,从而出现很多的风险。也有人会对新的金融业态、科技金融包括大家都熟悉的花呗等等,这些领域出现的问题很多,而且有时候会对一些过于年轻的而且没有现实支付能力的年轻人出现诱贷,从而出现人为的信贷风险。金融的创新和金融工具的设计,我认为首先是善意的,不能是恶意的,如果恶意的引导就是一个恶的金融。

金融本质是解决人们的问题,而不是诱导人们去走入深渊,这种金融肯定不是我们提倡的,我们提倡的是要帮助人们在困难的时候能够解决问题,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帮助他们发展,而不是来设立种种的陷阱,这种金融是我们需要抛弃的,我曾经一个时期对校园里面的现金贷各种贷非常反对,因为它在恶意地诱导在校大学生,使他们进入一个陷阱。从我的本意来看,我不希望科技金融或者说金融创新的金融业态不是出于这种目的。当然在实践中,一些基于贷方功能新的金融业态,因为他们内在风险的管控不够,或多或少他们存在着诱贷,诱导人们过度消费。实际上提前消费是没问题的,只要未来有预期的收入和跨期的合理安排,当然可以,年轻时多消费点,年纪大了稍微节省一点,金融有这种跨期配置的功能,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是非常好的。但是不能产生伤害,金融工具不能对人们的未来产生伤害,还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我上午对金融科技或者科技金融、金融创新总体是肯定的,但是我们在新的金融业态出现过程中,我们必须嵌入一种机制,要防范加害诱导的模式。这里有一个身份识别,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这里进行消费信贷模式。这里面有一个身份识别,就像在西方国家比如18岁也好、80岁也好不能喝酒一样,从单纯意义上说喝酒是每个人的权力,对年轻人要约束,我希望有类似这样的规定,20岁之前就是不允许喝酒,因为这是保护年轻们,因为他的心智不是很成熟,无法判断未来。在新的金融创新,我希望有这样一种限制的机制或者说工具、一种制度,核心是金融应该是善的,促进人们全面健康发展的金融。这是在新金融业态中需要注意的。蚂蚁金服当然存在很多的缺陷,他们的内控风险体系是不完整的,虽然金融需要外控,就是需要外部监管的,外部监管给予适当的准则去收缩和收敛它的风险,防止风险的外延。但是内部风险的自控是第一道防线,这是所有金融业态必须考虑的。

商业银行即使没有像巴赛尔协议或者商业银行的监管准则,即使不存在,任何一家商业银行也有风险的判断体系,当然加上一个外控体系更加完整。对新的金融业态来说,必须构建与它的风险相匹配的风险内控体系,这对新的金融业态来说是当前面临最重要的任务。

当然同等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监管创新,制定一个我上午说的和金融业态相匹配的外部监管准则,这两者加起来就会推动金融的不断创新、不断的发展。当然无论是内控还是外部监管都要让金融成为一种善的金融,这是基本的目标,要把恶意诱导通过制度机制去掉,金融才会健康地发展。

最近除了一些金融风险以外,在债券市场上开始出现恶意的风险,风险也是分类的,有些风险是自然的,比如由市场、经营不善导致的风险,我们是可以理解的。做金融的哪没有风险,哪没有失败的可能,但是对恶意行为产生的风险是不能听其任意发展的,比如说恶意逃债,这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不要以为你不道德,市场就要为您买单。有时候我们还是要区分出正常的市场风险,不是说企业的债就一定能够理赔。债务违约当然是金融的一种形式,在大周期的范围内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能出于经济周期,也可能出于企业的经营不善、或者整个融资结构安排不当、流动性准备不够等等,到期不能兑付债务本金和利息,这都是市场行为,这是正常的。但是对于恶意的,有预期的,对发债人来说是要对所有债权披露信息,财务的恶化是有过程的,不会一夜之间还不了钱,一定是存在恶意逃避债务的行为,中国市场绝不能出现这种恶意行为。否则,整个金融秩序就会受到破坏,就会处在极其混乱之中。

永煤债以地方融资平台为担保的这种信用基础开始受到严重的破坏,大家已经不相信了,这个债如果是几大行卖的,你肯定不敢,所以根本不知道债券市场如何发展的问题,一个3A级债可以违约,反映了中国基本制度的脆弱性,整个中国金融体系是比较脆弱的。我们只管前进、只管盈利,不管基础设施的建设,一个没有扎实基础设施建设的金融体系是无法预期的,是没有未来的。一个3A级企业在极其短的时间内违约,就是说中国要么根本没有评级机构,要么这个评级机构根本不可信,一个债券市场没有客观中立、科学的信用评级机构,或者信用评级机制,怎么可以发展债券市场,债券市场的支柱或基石是信用评级,就像股票市场的基石是透明度一样,没有这个,一切都会坍塌。我想这是从最近的两个事件反映出中国金融的基础设施非常地弱,没有人去做这些事情,基础设施是一个接近于公益性的事情,包括债券市场股票市场,也包括信用贷款市场秩序运行的基本保障,所以中国金融研究的路很漫长。一方面我们要站在科学理性的角度去看待它,同时也要非常冷静地观察我们所存在的问题,离开了科学理性、离开了冷静,只是一味地表达一种情绪,这对中国金融、改革开放的发展是不利的。所以我们要经常思考中国金融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比看到它的成绩更重要,特别对学者来说是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我听了各位专家的讨论,应该说有些话还是有深度的,但是整体上看,我还是希望论坛的发言水平还是要提高专业水平、要就特别深入的问题做深度的思考,深度思考是不够的,对于一些特别重大的问题没有理论的涉及,我上午提出新金融业态的风险拐点在哪里,这个可以做很大的论文,它有一个拐点,新金融业态的拐点和起源在哪里,和传统金融有什么不同,如果这些不搞清楚,新金融就是望文生义的东西,没有深刻的理解和研究,你怎么制定准则,一流的专家制定标准,二流专家搞科研,为什么说我们的准则很差,它根本不是一流专家制定出来了,制定标准的都是最著名的专家,因为他深深知道里面的奥妙,他把它看成黑洞怎么制定准则,一定是非常了解才去制定准则。

研究是非常艰难的过程,研究不是望文生义的过程,它需要特别犀利的眼光迅速捕捉到问题所在,这是一个研究者基本的条件,我们不能人云亦云,也不能基于教条主义,我们也不能够过于封闭,封闭和教条主义都不能得出很好的结论,思想的开放特别重要,所有的创新都来自于自由的思想,思想一旦受束缚,得出的结论是不正确的,是有偏差的。我就是中国金融改革和市场化的推动者,我不认为中国金融要回到非常简单明了的状态,就是说回到单一的金融体系、单一的金融结构,我认为这是没有价值的、是落后的,不可能推动中国经济的现代化,也满足不了中国多样金融需求。这种金融是没有弹性的,一个没有弹性的金融结构是非常脆弱的,所以这个价值观是存在的,但是里面肯定有些空隙,有些理解上或者认知上的问题。我非常善于听取何青、马勇他们的意见。人大有一个很好的传统,我们有很多不同的观点,从来没有因为观察差异出现敌视,而且都是很好的朋友,没有不同意见,学术是不能进步的,固步自封以为自己什么都正确,这怎么可能。你必须有新的信息,有的是对你观点的支持,有些是对你观点的质疑,只要来自善意,什么都是好的。

我们还是在明年这个时候再次相见,祝江西财经大学蓬勃发展,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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