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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大学金融聚焦|张胜军:中国智库还有很大成长空间,基本上仍处于初级阶段

时间:2020-12-27     点击:   【打印此页】  【关闭
分论坛一现场图

全球治理在这几年,特别是特朗普上台以后很少会提起。的确,全球治理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如果说疫情是场大考,全球治理就没有通过。目前全球7600万确诊数和160万的死亡人数都证明了这一点。而且即便是疫苗顺利开发使用,恐怕全球死亡的人数也会超过200万,确诊人数接近1个亿,这个数字很能说明全球治理的现状。因此,基本上可以断言,当前的全球治理和特朗普上台之前的全球治理是两个概念。当前,全球相互依赖的程度正在降低,全球治理的制度基础已经被特朗普破坏的差不多了。那么未来的全球治理体系怎么变?

首先,我的一个基本看法是,全球治理政治化的风险是非常高的,其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基于“规则”的秩序和治理正在上升为新的话语现实。最近西方国家,包括美国都在强调基于“规则”的秩序,标志着以“规则”为中心的话语体系,要变成一个话语现实。这个“规则”的奥妙在哪里?我认为它是一个打压中国总体战略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因为美国对中国的打压,限制中国的发展,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所以围绕“规则”的话语战正在到来。既然是“规则”,就有合理与不合理之分,也有同意与不同意之分。比如当今世界的部分全球规则是美国制定的,但这些规则征求其他国家同意了吗?西方国家谈论起规则来,好像就是体育场里面的竞技规则一样不能改变,是天经地义的,哪有这回事?其实,即便是体育场里的竞技规则也是可以变的。美国不征求其他国家的同意,如果你不遵守的话,美国就说是破坏规则,就是人类公敌,这是什么逻辑?然而,拜登上台以后很有可能会和西方国家一起,推出一种基于规则的全球治理,这对中国很不利。中国以前领先的领域可能都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就像我国的乒乓球领先,规则变了仍能继续领先,但代价是很大的,有些坎儿可能迈不过去。基于规则的挑战很可能是我们未来5年全球治理面临的最大话语挑战。

我认为,破解“规则”话语霸权的方法只能是多边主义,因为多边主义就是要寻求共识的,我们反对一切没有共识的规则。我们要用一种基于多边主义的全球治理来破解基于规则的全球治理,这将是未来我们推动全球治理变化的重点。关于规则的争论同时可成为我们判断全球治理是否政治化的一个依据。因为当一个国家被迫接受其他国家规则的时候,而他又不愿意接受的时候,很容易成为一个政治性的事件,特别是当基于规则的秩序与治理成为新的话语现实的时候。2020年我们中国人已经有在国际上缺乏话语权的切肤之痛了,所以面对这种新的话语现实,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第二,全球治理政治化的第二个表现或趋势是存在二十国集团(G20)的作用被民主国家二十国集团(D20)取代的可能性。G20是一个比较包容的多边主义,对于我们争夺话语权很有帮助。但是,国际的舆论场最近对中国有太多的不满,各个方面的变化都表明,西方国家正在推动一个多边主义的民主联盟。一种可能的形式是G7+模式,即原来的西方7国集团,再加上其他国家,像澳大利亚、印度、韩国、南非等等,最后可能搞成20个国家,那就是D20。2008年金融危机后,G20是全球治理非常重要的平台。但是未来五年,是否有可能会崛起一个新的平台来取代G20?比如D20,也就是20国民主国家集团。这种联合以前大家觉得不太可能,但在今天就很有可能。一旦D20成立,势必稀释包容性的多边主义,这是值得警惕的全球治理体系变化动向。

第三个政治化判断来自对全球治理体系的反建制攻击。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右翼民粹主义兴起后的一个特点就是攻击建制、攻击精英。其实,这对全球治理是有破坏作用的。因为在右翼看来,全球治理也是这些精英,这些建制主义者搞出来的新的骗人的东西,他们是反对这一套的。所以,特朗普之后的民粹主义影响也不容小觑。站在全球层面,我们会看到类似进步主义和保守主义的两种理论和路线分野,这将是未来全球治理政治化的另一个体现。

其次,关于未来五年全球治理体系的内容我认为有两个重点特别值得关注,而这两个重点此前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忽视。此前全球治理主要关注全球化的经贸、投资和金融等问题,但相对忽视了以下两种全球化带来的政治与社会效应。

一是人的全球化。

在以民族国家为基本单位的国际体系中,人一旦全球化,如大规模的精英流动以及移民或难民流动,将促使各国的政治生态发生质的变化。欧洲的情况不用多说了,民粹主义抬头、英国脱欧都与这种人的全球化有关系。精英的流动或聚集还会永久性改变一国财富的分配,全球很多国家都存在这方面的变化。气候变化和国内冲突也会导致人口的大量流动。有一项研究表明,冲突和气候变化是相互加强和相互影响的。国家之间的内部冲突会加剧气候变化,反过来也是一样,气候变化导致资源短缺,也会加剧内部冲突。所以对未来的全球治理而言,人的全球化必须加以研究、解决,否则就会造成国内冲突和国际冲突互为因果,它是一个恶性循环。

二是信息全球化。

信息全球化实际上是数字信息全球化。实现数字信息全球化固然是科技进步的巨大成就,但数字信息全球化所带来的并非都是我们想要的。特别是伴随着大数据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运用,各种传播媒介包括大型的互联网平台和各种社交媒体的出现,为对革命、骚乱、抗议、种族歧视、选举等社会群体性运动,开辟出过去无法想象的参与和干预空间。同时,信息孤岛效应更是令世人所始料未及,破坏了很多人的隐私权,带来了网络暴力,甚至还会带来大量偏见、谎言、阴谋论和冲突。对照2016年国际上黑天鹅满天飞,2020年国际上则是谎言满天飞,尤其是关于中国的谎言。国内舆论场上的我们还是理性的、科学的、温和的,国外舆论场上却充斥着反科学、反建制、阴谋论的谎言。这说明信息性的全球化在全球层面带来的信息扭曲和虚假信息,对国际政治生态起到了很大破坏作用。所以,中国智库要思考如何应对信息全球化的问题,这是我们应对全球治理未来挑战的关键一环。

再次,关于中国智库如何在全球治理中发挥更大作用,我认为现阶段的中国智库总体上还没有达到可以讨论参与影响全球治理议程的程度,所以必须超越具体的政策建议方向,而需要关注一下中国智库自身发展问题。在我看来,中国智库还有很大成长空间,或者说进化的程度还不够,基本上仍处于初级阶段,没有实现分化和升级。至于中国大规模搞智库好几年了没有进化迹象的原因,我的判断大概还是缺少竞争。没有生存压力,智库同质性就强,多元化、专业化就会相对不足,高端智库就不容易冒出来。所以到了一定阶段,我们要搞一些试点,让一些智库在市场上中竞争、打拼,靠自身的能力去获取资金和业内声誉。这方面智库进化的机制要先搞出来,因为所有宏观想要的结果,最后都要落实为持之以恒的微观机制。否则,钱多亦未必是好事。

最后总结一下。对于基于规则的秩序和治理,我们要坚持包容的多边主义的原则。不是所有的多边主义都好,以孤立他国为目标的多边主义,我称之为“孤边主义”就是坏的,“少边主义”也不见得都好。可见对多边主义要加以区分,而不是笼统的称赞。多边主义肯定不是把几个国家聚在一起,最后搞一个宣言了事。我们要致力于建设有效的多边主义,不搞太多“没有牙齿”的多边主义。冷战后几十年的教训是,如果多边主义没有牙齿,单边主义就会进化出牙齿来!因此,如何推动包容性多边主义,并在基于各方同意的基础上制定规则,进而实现全球治理的有效性,应该就是中国智库需要好好研究的问题之一。
(本文由人大重阳根据速记稿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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